詠物詩
蒲蝶圖
項聖謨(明末清初)
立軸紙本墨筆 縱111.8厘米 橫57.8厘米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蒲蝶圖》,明末清初著名畫家項聖謨名作。畫作造型單純樸拙,筆墨粗簡凝重,構圖新穎大膽。圖中菖蒲與蝴蝶,一粗一細,一淡一濃,對比之下別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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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物詩》賞析
中國詩學,為文章之特品,既講四聲,復論多韻,有風雅頌之章,有興賦比之體,萬千氣象,變幻無窮。以下三則古人的詠物詩,雖取材平凡,卻意境深遠,別具慧心。
棕樹
(徐仲雅)
葉似新蒲綠,身如亂錦纏,
任君千度剝,意氣自沖天。
此則五言詩,從文法格局看,首句象形,兼明色澤;次句描繪姿容形態;第三句、第四句則先是泰然自若進而秉賦矯矯,豪邁超群。
作者取材棕樹,先以象形入筆,擬葉似蒲,新,綠,特喻指棕樹欣欣向榮之態。詩文起首便突出棕樹本有之特徵,葉似新蒲,身如亂錦。而並非過於刻意地去區分棕樹的「葉」和「身」的賓主關係。「新蒲綠」與「亂錦纏」皆為取象,再之,「身」有「材」之意,懷才者遭嫉,不免為人傾害,人世間總少不了這些蘊利生孽之事,也自然有被人剝削之時。然縱剝削千度,終不因此氣餒,其葉益綠益新,沖天直上。
但凡棕櫚之文,多寫其清以及山丘幽境,供文人雅士品玩。此則《棕樹》擬棕樹為志士,強矯不變,昂藏之氣,悠然自若。
蟬
(虞世南)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蟬吟風飲露,其品清高,古代一些達官顯貴的帽子上,經常用蟬的造型來做裝飾。蟬的嘴狀如懸針,很像古代帽子系在頜下的帽帶,故曰垂緌(rui)。蟬鳴之聲清越,頗為感人。而桐樹,幹高直葉疏闊,亦是樹木中之清者,深院金井處,別有一番幽韻。蟬居桐樹高枝而鳴,葉疏不礙其音響暢,無需憑藉風傳之力,自能使鳴唱遠聞。
此則五言詩首句從蟬秉質之特徵,取其形,喻其意。詩旨為有真才實學之人自然會有聲譽,正所謂實至名歸,成就靠自己而並非憑藉他人。同時,亦比喻雖然「人爵」固已大佳,未若「天爵」得體。《孟子•告子上》:「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天爵以德,人爵以祿。」天爵,天然的爵位,指高尚的道德修養,因德高則受人尊敬﹐勝於有爵位之人。人爵,相對天爵而言,即塵世人們所封的爵位,如國君所賜的爵位。雖詩文短小,作者的高潔出世之心,卻溢於言表。
蜂
(羅隱)
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
詩文首句描述蜜蜂勞作所經過的地方,無論高低難易,不計殷勤往來,辛甘備嘗,襯托出蜜蜂勞碌之不易。「無限風光」則含義不一,高低往來與采得百花,皆有風光,盡顯蜜蜂的無限甘苦備嘗之。而時時苦心經營,無非是希望來日歲寒之際,能有食物應對艱難。豈知終日勞苦,不過是空為他忙,自己最終卻是一無所得。當其高低奔忙之時,竟不知是為誰而辛苦;采得百花釀蜜之後,亦不知是為誰而作甜。徹因徹果,哀其癡迷,詩以諷之,然所諷亦不過是借物為言,意在蜂之外也。
詩固不離諷喻,詠物詩尤為必具,詩文以小喻大,以一喻普。說則人人皆知,不說則人人皆昧。
學詩重在先讀其味,諷詠千遍,其義自現。以上三則古人的詠物詩,取境雖在言物,意在物外,吟之思之,不禁在作者托物以寄其情的幽思中,令人滿懷感慨。
——參考資料李炳南教授《詩階述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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