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菁华录－祭义第二十四(2)

礼记菁华录　卷六

侯官吴曾祺评注

祭义第二十四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公桑公家之桑蚕室养蚕之室近川便于浴种也棘墙置棘于墙上也外闭户扇在外而闭则向内也大昕之朝季春朔之旦也戾干也蚕恶湿故叶干乃以食也

为蚕室养蚕。取其丝以为祭服。故详之祭义中。

岁既单矣。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为君服与。遂副袆而受之。因少牢以礼之。古之献茧者。其率用此与。单尽也副之为言覆也妇人首饰所以覆首者袆袆衣也礼之礼待献茧之妇人也

岁单者。指三月月尽之后。

及良日。夫人缫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良日吉日也三盆手者置茧于盆中而以手三次淹之每淹则以手振出其绪

曾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于亲。敢不敬乎。

战陈期于致死。此与以父母之遗体行殆不同。使畏缩之人。无所藉口。

亨孰膻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众之本教曰孝。其行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安为难者谓非勉强矫拂之敬也卒为难者谓之不特终父母之身孝子亦自终其身也

此孝经所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也。

安而无卒。则安非真安也。

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思慈爱忘劳。可谓用力矣。尊仁安义。可谓用劳矣。博施备物。可谓不匮矣。父母爱之。喜而弗忘。父母恶之。惧而无怨。父母有过谏而不逆。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谓礼终。庶人思父母之慈爱而忘己躬耕之劳可谓用力矣此其下能养之事也诸侯卿大夫士尊重于仁安行于义功劳足以及物可谓用劳矣此其次弗辱之事也匮乏也博施谓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也备物谓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可谓不匮矣此即大孝尊亲之事也

不匮必如舜之以天下养。始足以当之。

此所谓祭之以礼也。

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数月不出。犹有忧色。何也。乐正子春曰。善如尔之问也。善如尔之问也。吾闻诸曾子。曾子闻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故君子顷步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忧色也。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无人为大言无如人最为大盖天地之性人为贵也径邪径也游徒涉也己不以恶言加人则人自不以忿言复我如此则不辱身不羞亲矣

与曾子所云。启予足启予手数语意同。

昔者有虞氏贵德而尚齿。夏后氏贵爵而尚齿。殷人贵富而尚齿。周人贵亲而尚齿。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遗年者。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也。

四代所贵不同。而所尚则同。故曰年之贵乎天下久矣。

是故朝廷同爵则尚齿。七十杖于朝。君问则席。八十不俟朝。君问则就之。而弟达乎朝廷矣。

行肩而不并。不错则随。见老者则车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达乎道路矣。此言少者与长者同行之礼肩而不并谓少者不可以肩齐并长者之肩兄辈则为雁行之差错稍偏而后之若是父之辈则直随从其后矣车徒辟言或乘车或徒行皆当避之也任所负戴之物也

居乡以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而弟达乎州巷矣。遗弃也

强众以少者言。弱寡以老者言。

古之道。五十不为甸徒。颁禽隆诸长者。而弟达乎獀狩矣。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君田猎则起其民为卒徒五十始衰不供此役田毕分禽则长者受赐多于少者春猎为獀冬猎为狩

军旅什伍。同爵则尚齿。而弟达乎军旅矣。五人为伍三伍为什

孝弟发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修乎军旅。众以义死之。而弗敢犯也。自朝廷以至军旅其人可谓众矣然皆以通达孝弟之义死于孝弟而不敢干犯也

教化大行。人宁死不敢犯不弟之罪。知有义而已。

孝子将祭祀。必有齐庄之心以虑事。以具服物。以修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颜色必温。行必恐。如惧不及爱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诎。如语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将弗见然。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是故悫善不违身。耳目不违心。思虑不违亲。结诸心。形诸色。而术省之。孝子之志也。悫善不违身周旋升降无非敬也耳目不违心所闻所见不得以乱其心之所存也术与述同述省犹循省也爱者爱其亲也惧不及爱者惧爱亲之心有所未至也语者亲之语也语而未之然如亲欲有所语而未发也陶陶言思亲之心存乎内遂遂言思亲之心达乎外

此叙祭前之事。在散齐致齐之内。

如惧不及爱。如惧不及见其所爱。如语焉而未之然。如有所以语亲而未之答也。

宿者指助祭者。

如将弗见。谓不见亲之出也。如将复入然。如睹亲之复入也。

注：

①「烖」同「灾」

②藉口：「藉」同「借」

—— 未完待续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北京大方广文化公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