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菁華錄　卷七

侯官吳曾祺評注

哀公問第二十七

   此篇上半問禮。下半問政。大戴分作問禮大昏二篇。家語小戴以俱哀公所問故合之。按史記衛君輒欲得孔子為政。而冉求為季氏將。與齊戰有功。康子乃召孔子。而孔子歸魯。及哀公之十一年丁巳。孔子年六十八矣。朱子云。有對哀公及康子語。然則此篇與中庸哀公問政章。正其所對語也。

   哀公問於孔子曰。大禮何如。君子之言禮。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哀公魯君名蔣

   孔子曰。丘聞之。民之所由生禮為大。非禮無以節事天地之神也。非禮無以辨君臣上下長幼之位也。非禮無以別男女父子兄弟之親。昏姻疏數之交也。君子以此之為尊敬然。

   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會節。會節謂行禮之期節如葬祭有葬祭之時冠昏有冠昏之時不可廢也

   必以所能為教。則非托之空言可知。

   會謂理之所聚而不可遺處。節謂分之所限而不可過處。

   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有成事謂諏日而得卜筮之吉事可成也雕鏤祭器之飾文章黼黻祭服之飾也嗣者傳續不絕之義

   有成事而無以嗣之。則卒歸於廢而已。

   其順之。然後言其喪算。備其鼎俎。設其豕臘。修其宗廟。歲時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節丑其衣服。卑其宮室。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禮者如此。順之謂上下皆無違心也言猶明也喪算五服歲月之數殯葬久近之期也即安其居者隨其所處而安之也節儉也丑猶惡也器養器也自奉如此其薄者蓋欲不傷財不害民而與民同其利也

   待其順然後與之。言不強民以所不知也。

   以上皆言禮以儉為主。自奉既薄。則能與民同其利。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實無厭。淫德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盡。午其眾以伐有道。求得當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後。今之君子莫為禮也。實貨財也固如固獲之固言取之力也午與迕同午其眾違逆眾心也求得當欲言不過求以稱其私欲而已不以其所不問其理之所在也由前由古之道由後由今之道也

   數語皆儉之反。故舉以為戒。

   孔子侍坐於哀公。哀公曰。敢問人道誰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德也。固臣敢無辭而對。人道政為大。愀然悚動之貌作色變色也德猶幸也

   上篇問禮。此篇問政。然舍禮即無以為政。故仍兼禮言之。

   公曰。敢問何謂為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為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為。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為。百姓何從。公曰。敢問為政如之何。孔子對曰。夫婦別。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庶物從之矣。公曰。寡人雖無似也。愿聞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聞乎。庶物眾事無似無所肖似言無德也

   三綱人倫之大者。故舉此為言。

   孔子對曰。古之為政。愛人為大。所以治愛人。禮為大。所以治禮。敬為大。敬之至矣。大昏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親迎。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是故君子興敬為親。舍敬是遺親也。弗愛不親。弗敬不正。愛與敬其政之本與。三者以夫婦為本故大昏為大己親其人乃所以使人之親己而已故曰親之也者親之也

   夫婦為人倫之始。故特舉大昏為言。

   哀公以公子荊之母為夫人。而以荊為太子。國人惡之。卒以失國。此閨門之內。正始失其道也。故夫子論大昏為詳。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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