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菁華錄　卷七

侯官吳曾祺評注

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此篇記仲尼燕居。與子張子貢言游三子論禮樂之旨。謂之燕居。在退朝之時也。

   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語女禮。使女以禮周流無不遍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慈仁。縱言泛言諸事也周流無不偏者隨遇而施無不中節也逆者悖戾爭斗之事足恭便給之人貌雖類於慈仁而本心之德則亡矣

   禮君子言更端。則起而對。此因三子起立。故復命之坐也。

   子貢居次而先對。故為越席。

   三者并言。而獨論給者蓋以子貢言語之才。恐其以好辨勝人。故先為對證之藥

   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產猶眾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能食不能教亦為不及故子貢并以中為問

   商不在坐。而言及之者。以其與師之失正相反也。

   子產十五字。家語別見正論篇。疑脫簡在此。

   制中則無過不及之弊。

   子貢退。言游進曰。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子曰。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喪也。射鄉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賓客也。饋奠喪奠鄉射鄉飲酒皆行之於鄉故曰仁鄉黨領謂總攬收拾之也惡者收斂而無余則善者渾全而無虧矣

   事天地主於敬。故於郊社言鬼神。事宗廟主於愛。故禘嘗言仁昭穆。饋奠。始死者之奠也。故言仁死喪。習射尚功。則壯者有以勵。習鄉尚齒。則少者有所讓。所以待鄉黨也。食以示愛。饗以示敬。所以待賓客也。

   子曰。明乎郊社之義。嘗禘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明乎郊社之義則事天如事親明乎嘗禘之禮則事親如事天仁人孝子明於此故能推民胞物與之心而天下國家有不難治者也

   郊社嘗禘舉所最重者而申言之。居處以下。又舉上所未及者而言。

   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內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三族父子孫也

   是故宮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喪紀得其哀。辯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眾之動得其宜。以量鼎為言者蓋量為器之大者大者得其象則小者從可知鼎為器之重者重者得其象則輕者從可知

   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錯。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幼失其別。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制。宮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喪紀失其哀。辯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眾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眾也。倀倀無定向之貌祖始也洽合也言無以率先天下而使之協合也

   前半言有禮之得。所以為法。後半言無禮之失。所以為戒。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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