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之未嘗行色
韓魏公因諭君子小人之際,皆應以誠待之。但知其為小人,則淺與之接耳。凡人之於小人欺己處,覺必露其明以破之,公獨不然。明足以照小人之欺,然每受之,未嘗形色也。
譯文: 韓琦說,無論是君子還是小人,都應當以誠相待。只要知道他是小人,與他交往淺一點就行了。一般人遇到小人欺負自己的時候,察覺了就一定要揭露他,而韓琦卻不是這樣。他的賢明足可以認清小人的欺人行為,但是他每每遇到小人的欺負,卻接受下來,從不形之於色。
(韓琦是宋朝人,天資樸忠,識量英偉,與范仲淹在兵間,決大策,安社
稷,人心歸之,朝廷倚以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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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不怒
先生每與司馬君實說話,不曾放過。如范堯夫,十件只爭得三四件便已。先生曰:「君實只能受,盡人忤逆終無怒,便是好處。」
譯文:
先生與司馬光說話,不曾放棄過自己的看法。而與范堯夫,十件事情中往往只爭得其中的三、四件事便算了。先生說:「只是因為司馬光能夠忍受,即使別人頂撞,也始終不生氣變臉,這便是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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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訟田,至於失敗
清河百姓乙普明兄弟,爭田積年不斷。太守蘇瓊諭之曰「天下難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田地,失兄弟心如何?」普明兄弟叩頭乞外更思,分異十年,遂還同往。
譯文:
清河老百姓乙普明兄弟兩人,為一塊田地相爭了多年。太守蘇瓊教導他們說「普天之下,難得的是兄弟,而容易得到的是田地。如果你得到田地,卻失去了兄弟的情義,又有什麼意思呢?」普明兄弟兩人叩頭,請求去外面想一想,這樣分開了十年的兩位兄弟一同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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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疾言劇色
呂正獻公自少講學,明以治心養性為本,寡嗜欲,薄滋味,無疾言,無劇色,無窘步,無惰容,笑俚近之語,未嘗出諸口。於世利紛華、聲伎游宴以至於博弈奇玩,淡然無所好。
譯文:呂蒙正少年時期講求學問,明曉人應當以修身養性為根本,清凈寡欲,沒有嚴厲的語言,沒有憤怒的臉色,沒有慌張的腳步,沒有疲倦的神情,笑話、粗俗的話不曾出之於口。對那些世俗的繁華、聲色犬馬、宴會乃至賭博、下棋等娛樂活動都看得很平淡而不去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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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數世同居
溫公曰:「國家公卿能導先法久而不衰者,唯故相李昉家,子孫數世至二百余口,猶同居共爨,田園邸舍收收及有官者俸祿,皆聚之一庫,計口日給餉。婚姻喪葬,所費皆有常數,分命子弟掌其事。」
譯文:司馬光說:「國家的公卿官吏中,能夠繼承前輩的禮法,而長久昌盛不衰的,只有已故的丞相李昉家。李昉一家子孫幾代,共二百余人,
至今仍住在一起,共同生活。田地、菜園中所收成的東西以及官人的俸祿,都集中放在一座倉庫里,按人口計劃開支每日的生活費用。婚喪嫁娶的開支都有規定的數額,由兒孫們分別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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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可成德
范忠宣公親族有子弟請教於公,公曰:「唯儉可以助廉,唯恕可以成德。」其人書於座隅,終身佩服。自平生自養無重肉,不擇滋味粗糲。每退自公,易衣短褐,率以為常。自少至老,自小官至達官,終始如一。
譯文:范純仁親屬中有一位子弟,向他請教。他說:「只有儉樸可以助人廉潔,唯有寬恕忍讓可以助人成就道德。」這位子弟將這句話寫在自己的書桌旁,終身奉為格言。范純仁自己,平生修身養性,對於飲食從不挑剔。從官府回來以後,立即換上粗布衣服,習以為常。從小到老,從小官到大官,始終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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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持一心
王公存極寬厚,儀狀偉然。平居恂恂,不為詭激之行;至有所守,確不可奪。議論平恕,無所向背。司馬溫公嘗曰:「并馳萬馬中能駐足者,其王存乎?」自束鬢起家,以至大耋,歷事五世而所持一心,屢更變故,而其守如一。
譯文:王存為人極為寬容,外表偉岸。平時很誠實,沒有偏激的行為。而他所堅持的事情,卻從不讓步。平時評論人事,中正平和,無所偏袒。司馬光曾說:「萬馬奔騰中能夠停下來立住腳的只有王存了。」從成年入仕,到老之將至,一生共侍奉過五代皇帝,忠貞不改。中間屢經變故,但是他卻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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